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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包美工 《神女殊荣》:我身为神女从未因此享受到一点点福分,却受尽苦楚

发布日期:2024-07-22 19:12    点击次数:56

外包美工 《神女殊荣》:我身为神女从未因此享受到一点点福分,却受尽苦楚

敌国铁骑踏来,要「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姐姐。

父皇让我当替罪羊:「这是你们要的神女。」

我被游街,被逼在火炭上跳舞,被滴蜡,被插针,被鞭打……

他们都以为我必死无疑,孰料姐姐比我更惨,赤身裸体地死在敌国人手里,被狗链子拴着的父皇绝望大喊「明 国彻底完了」就咬舌自尽了。

可我才是高僧口中「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神女。

我逃到青楼,遇到想复国的花魁,还有想炸死敌国人的二世祖。

我亲自招降土匪攻打敌国,大胜而归,做那复国的女帝!

1

明 国二十六年,金国带着十万铁骑滚滚而来。

战火冲天,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金国国主完颜胜,坐在皇位上,拿鞭指着跪在地上的父皇。

「交出神女,本可汗便留你一条贱命。」

此刻,无论是大臣,还是父皇和后宫几十位子女,皆面面相觑。

他们不敢交,也不能交。

因为他们都相信,一旦交出姐姐,让神女落到他人手中,明 国才是真的完了。

没人回应,完颜胜耐心耗尽。

拿着一张画像,对着我和二十多位公主的脸一一比照。

皇后嫡出的公主李明朝,在我旁边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战。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明月公主」。

父皇想为这个走到灭亡的国家,找到一线生机。

他毫不犹豫地说:「明月,是你们要找的神女。」

李明朝停止颤抖,立刻指着我。

「是她,她是神女。」

完颜胜看看画像,又看看我,掐着我大笑。

「神女的容貌是漂亮,但这营养不良的样子,估计都挨不住本王抡一拳。」

金国士兵发出哄堂大笑。

他根本就区分不出,画中人并非我,而是李明朝。

但后宫二十多位公主里,唯有我和李明朝的容貌,有九分像。

曾经她憎恶地掐着我的脸,恨得咬牙切齿。

「一个宫女生的,还敢和我长得像,和你爬上龙床的娘一样低贱。」

2

被冠上神女名号的我,成为金国人表达胜利的最好对象。

他们把我关在只能蜷着身体,缩着头的狗笼里,每日游街。

企图用失去自由,毫无尊严的神女,警告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你们的神女,保佑不了你们永世昌盛。」

「若反抗,便和她一样。」

只跪在城墙下,远远瞻仰过李明朝容貌的百姓,更无法分辨,我只是在冷宫长大,从未受过万民敬仰的李明月,而非天之骄女李明朝。

他们衣衫褴褛,断胳膊断腿地跪着或斜靠着墙呜咽。

当神明都不可信时,众生该如何渡之?

完颜胜击碎了百姓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又觉无趣,对我的折磨变本加厉。

命我脱掉衣服,只着肚兜,踩在烧红的火炭上跳舞。

我知道,观看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受苦,可致男人们精神愉悦。

可为什么,国破家亡,是我这个从来都不受宠,未受过万民之禄,靠吃馊馒头长大的公主,一人承担?

噼啪一声,金国人的马鞭甩在我身上,皮开肉绽。

我透过父皇凌乱的白发,第一次看见他眼里的愧疚。

不知,他会不会想到只受过一次恩宠,便任由后宫人欺负死的我娘。

不知,他会不会想到,从未抱过我一次。

我抖着手,脱下仅有的里衣,露出里面用最下等布料,亲手缝的肚兜。

泪水掉在炭上,发出刺啦一声。

脚踏上去,血都来不及流,肉就被烫得半生不熟,发出烤煳的臭气味。

胆小的公主,发出抽噎的哭声。

红炭嵌进脚底板,每动一步,都会留下碎肉。

直到脚下的炭变成灰烬……

金国人喝着盏中酒,拍手大笑。

「好,好,神女的舞姿,果然妙。」

「把本王啃过的骨头赏她。」

他随手一丢,在大殿上发出当啷一声。

金国士兵拿着鞭,让我学狗跪在地上爬。

3

游街,炭上跳舞,学狗爬,滴蜡,插针,鞭打……

他们能想出来的酷刑,在我身上全用了一遍,还不觉得尽兴。

我被薅着头发,拖拽到地上,丢给我一把剑。

「你杀了他们。」

我半死不活地抬眼,看着当初把我推出来的每一个人眼里,都带着恐惧和乞求。

李明朝咬着唇,努力把身子往别人的身后缩。

她受不了我的注视,哆哆嗦嗦。

「明月,你记不记得,之前你生病,姐姐给你找过太医。」

我记得。

十年那年,娘去世,我在后宫病得要死,没人管。

同是十岁的李明朝,穿着大红色的锦服,天真地问快要晕倒在宫道上的我。

「你是谁?为何病了,还不看御医?」

她身后的宫女,把她往后拉了一步。

「这是明月公主,自生来便不受宠,公主贵为千金之躯,还是别被病气冲撞得好。」

她不听话,偏上前,把手盖在我头上。

「你发烧了,我给你请御医。」

我大笑:「那为什么,你后来三番五次地害我?」

她拉住我的裙摆,支支吾吾:「我……我……」不敢说出真相。

因为她在我梦语时知道,我才是真的神女,她是冒牌货。

她只有杀掉我,才能坐稳万人追崇的神女之位。

每一个人都为了李明朝,乞求我杀了他们。

「若真是神女,为何无法庇佑你们?」

他们给不出答案。

我知道,因为事在人为。

我拖着剑,站在父皇面前。

「你信有神女庇护,所以整日在后宫荒淫,无视武将,听信奸臣所言,给敌人有机可乘,让天下百姓流离失所,你才是最该死的人。」

他被狗链子锁着,早已没有了君王的威严,垂着头,不发一声。

大臣们又异口同声地说:

「明月公主,要杀,就杀我吧……」

即便神女无用,皇帝昏庸,他们还坚信,这天下要等他们来救。

我看这天下,救无可救。

我把刀往脖子上抹,金国人大喊「不能让她死」。

4

我双手双脚被铁链锁着,脖子上包着药。

金国人说:「她是神女,还要留着庇佑我们永世昌盛,千万不能让她死。」

我嘴角扯起轻蔑的笑。

明 国都被灭了,他们怎么还信神女有用?

许是我求死的心太强烈,他们往后再没有折磨过我。

但整日让我看他们杀皇室宗亲为乐。

直到,他们开始对女眷下手,包括李明朝。

她一身华服被撕碎,叫的声音越大,金国人脸上的笑容越明媚。

父皇和苟活的大臣,大嚷大叫。

在地上被拖行的李明朝,声嘶力竭地喊:

「我才是神女,她是假的。」

完颜胜察觉被 耍,朝李明朝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又命人取过画像,对着我俩的脸来回看。

「他娘的,长得一模一样。」

他拽住父皇的链子,像牵狗一样。

「你说,她们俩谁才是神女?」

父皇又愧疚地看了我一眼。

「她不是。」

我浑身的血像凝固一样,冷得牙齿打战。

这是第三次,我被我的父皇抛弃。

完颜胜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抽出剑向我刺来。

「如果我是假的,我有什么本事,让天下的百姓一致替我撒谎?」

他的剑停在我的眼珠子前,看看我,又看看李明朝。

大笑一声,直接骑在她身上,哐哐两个耳光。

李明朝的牙掉在地上,啐着血骂:

「李明月,你这个贱人,我当初就应该早点杀了你。」

她不是没杀过我,而是没能杀掉我。

曾经,她把我娘给我编的平安结,丢进快结冰的河里,让我下去捞。

在我的床上放毒蛇,想咬死我。

狩猎时,把我骗到野兽出没的山里,我差点被狼吃掉。

让我顶着苹果,给她当靶子……

只可惜,我的命,比她想象中更硬。

金国人,身形高大,动作粗鲁。

李明朝禁不住折磨,半天就死不瞑目。

父皇见他唯一的希望也没了,绝望大喊「明 国彻底完了」就咬舌自尽了。

存活的几个大臣也悉数随他而去。

只剩下我一个明 国皇室之人。

5

完颜胜凶悍,却极孝顺。

今夜既是他母亲的接风宴,也是他们庆祝胜利的大宴。

每一个金国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看守我的人,羡慕又沉醉地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乐声。

一个人给他递过去一壶酒。

他狠狠盯我一眼,又带着犹豫。

「怕什么,她整天像狗一样缩着,就算把她放出来,都不会走路。」

两个人大声嘲笑完,靠着笼子,背对着我喝酒。

月色下,一个影子迅速笼罩住他们。

我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来不及害怕,用杀人的铁丝撬开锁,藏在月色里往外逃。

不受宠的好处是,为了躲开李明朝和后宫众人的刁难,我知道宫中最偏僻的小道,也知道哪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狗洞。

月色下,瘦弱的身影,急速而有力地前进。

身边时不时传来金国人的大笑声,推杯换盏声,女子的哭啼声,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直到我满头大汗,急切地钻进狗洞,顺着城墙根溜到草丛最茂密的地方,再蛰伏进去,趴着,跳进护城河,憋气游到对岸,直到钻进茂密的林子里,才敢背靠大树,浑身发抖,捂着脸大哭。

但要想活着,就一定要逃出城。

我胡乱擦把泪,趁着月色继续逃。

前方,一双又 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我,是狼!

我步步后退,一脚踩空,整个人像雪球一样,不可控地往山下摔。

直到眼前猩红一片,失去意识。

6

再醒来时,天快大亮。

我顾不得伤,一瘸一拐地往城门走。

但我远远就看到,今日城门未开。

金国人拿着画像,对过往的女人面貌,来回检查。

我瘸着腿,往胡同里 躲,还是被金国士兵发现。

慌乱中,我打开一扇木门,躲进去。

里面穿薄纱的女子,被我吓得愣怔。

「你是何人?」

我怯弱地说:

「我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妓。」

她笑出声来:

「那你知不知道,这春风楼,也是青楼。」

「你岂不是从狼口,逃到了虎口?」

听着外面穿盔甲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抓住她的手,眼泪砸下来,恳求地说:

「求姑娘救救我。」

她收起脸上的笑:「跟我走吧。」

春风楼是城中最大的青楼,收留我的姑娘叫清清,是春风楼里的花魁。

「我的姑娘哎,这世道,你若 再收留人,咱们都要饿肚子了。」

我恭顺地站着伺候清清,对老鸨眼里的嫌弃和恶毒,装作看不见。

前几日,我拒绝了她让我在春风楼接客的提议。

自此她看见我,便没有好脸色。

清清看着我,笑得张扬明媚。

「这下知道,这是虎口了吧。」

我看着她,诚恳地说:「我给你当丫鬟。」

其实清清并不缺丫鬟,但她看见过我满身的鞭伤,鲜血淋漓的十指,还有脚底被炭烧的伤。

她拧着好看的眉眼。

「官妓比我们民妓,还苦吗?」

7

清清叮嘱我:

「若想在这春风楼里不接客,就把你的美貌藏起来,乖乖地当丫鬟。」

我在脸上画好丑陋的疤,跟着清清去街上采买。

才走到门口,就被十多个带着女儿的男人围住了路。

「求求小姐,买了我女儿吧。」

清清对一切都习以为常。

「妈妈说了,楼里的姑娘够多了,不买了。」

男人们几近哭出声来。

「若是不买,我们全家人都要饿死呀。」

小厮拿着棍上前。

「滚开,说不买就不买。」

清清摇头叹息,像自言自语:

「金国人来前,很多地方大旱,狗皇帝又不肯放粮,百姓早已食不果腹。」

「金国人来了,只管他们自己人的死活,咱们的人,不是在战争里被打死,就是饿死。」

「所以家里有闺女的,就都把闺女卖给青楼,换些银钱买粮。」

「一开始,妈妈开心坏了,想买什么样的俊俏丫头,都能买到。」

「可现在都来卖女儿了,再便宜都没人买。」

一路上,饿死的人不计其数。

几个男人,在交换襁褓中的婴孩。

我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要交换孩子,再带回家?」

清清不忍看,语气悲鸣。

「你可知什么叫易子而食?」

我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清清无奈:「他们实在饿得没办法,又不舍得对自家孩子下手,便只好,交换襁褓中的婴孩。」

「人被逼到尽头,深圳希音产品建模便不算得是人了。」

8

死人遍地,疮痍满目。

曾被高僧断言「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我,还活着。

为什么这明 国百姓,受尽苦楚?

一个瞎眼的和尚与我迎面撞上。

「施主,请留步。」

今晚,有贵人点了清清,她按贵人要求买完香料,着急回去。

「我先回去,你莫要太晚。」

我点点头。

等人走了,老和尚才继续开口:

「十七年前,便是老衲断言,公主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我愣怔,十七年前,我和李明朝生在同一日,不同时辰。

父皇请进宫祈福的和尚,为我们算往后命途如何。

和尚看着尚在襁褓中的我,对我娘说:「此女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我娘十分开心。

可她只是个不受宠,未有封号的宫女。

她怕那样大的名号,为我带来杀身之祸。

所以她求和尚,让他与我父皇说,我只是普通命格,真正有「可兴天下,可亡天下」命格的人是李明朝。

他叹了口气说:「也罢,只是命中注定,到她该承担重担时,到那时,便掩藏不住了。」

如他所说,金国人闯进来时,我还是成了神女。

只可惜,在金国人来前,我未曾享受过一日神女的尊荣。

若娘知道,我早晚会受苦,不知,她会不会告诉父皇,我才是神女。

只是命运的转动方向,谁都无法判断。

我看着和尚,嗫嚅着嘴角。

「可这破碎的天下,我救不了。」

他衣衫虽烂,但身上好似发着光。

「命中注定,你躲不掉。」

说完,和尚恭敬地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说完「这天下百姓,有劳明月公主」,便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琢磨着和尚的话,心思沉重。

可我还是注意到,身后有人跟随我。

我满头汗,从快步走到急速跑,等到拐角处,藏起来拿着匕首向跟踪我的人刺去。

只是来人比我想象中动作更迅速,一把反握住我的手腕。

我伸出左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趁着他愣神之际赶紧往反方向逃。

9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我 被逼进了死胡同。

我抄起木棍,质问:「你是谁?」

他停住脚步,撩开已经脏乱到成绺的头发。

「你不认识我了?」

我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在脑海里搜索出一个人来。

我狐疑地开口:「姜信?」

他摸了摸被我扇的左脸。

「杀狼的时候,没见你手劲这般大。」

「看来你在宫中多年,学会的求生本领,越来越多。」

姜信是姜国公唯一的单传男丁。

世世代代,姜国公府都是武将,大多儿郎都死在战场,为国尽忠。

但到了姜信,虽然他文韬武略,样样都行,但整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号称天生就是招猫逗狗的性子。

一开始,姜国公还拿着棍揍他,但他每次挨打后,都出去云游几个月。

姜国公实在没法子,只好不再逼他进军营,他才偶尔在家待些时日。

当初李明朝牵走我的马,把我留在荒山喂狼时,就是姜信,一个人持刀杀了两匹狼。

也是他和我被困荒山时,教了我一些三脚猫功夫。

只是后来,李明朝多次用尽法子杀我。

为了活着,我只得苦练许多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你还好吗?」

他嗤笑出声,撩了撩眼前脏乱的头发,语气里带着遗憾和痛苦。

「要不是金国人来时,我在外云游,肯定和我爷爷一起上阵杀敌,不会让老爷子孤零零被……」

不等我安慰,他接着说,「我听说……你的事了。」

我低头不语,他庆幸地说,「还好,你逃了出来。」

我愣愣看着他,这天下有人希望我活着吗?

「但我没想到,你才是真的神女。」

他听到了和尚的话。

我警戒地看着他。

他有些受伤又尴尬地说:

「你没必要这么防着我,我又不会告发你,把你丢给金国人,好歹小爷也是忠将之后。」

「只是……你要和我变成一伙的。」

10

等我回到春风楼,老鸨没好气地把酒放到我手中。

等我端着酒进房间时才发现,里面坐着的压根不是什么贵公子,而是完颜胜和曾经折辱我的多个大将。

清清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身上带着齿痕,被完颜胜禁锢在怀里,掐着嘴灌酒。

过去的折磨,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

我把头垂得更低,尽量平静地把酒盏放在桌上。

我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门,五步、四步、三步、两步——

「站住。」

完颜胜暴虐的声音响起,我汗毛直竖,心跳如擂。

「转过身来。」

放在托盘下面的手指,死死抠着。

「把头抬起来。」

我眨眼,故作媚惑地看着他。

他大怒,把酒杯砸到我身上。

「丑成这样,还敢勾搭本王,找死。」

就在他要起身甩鞭时,清清弱柳扶风,眼波流转地看向他。

「爷,可是不要清清了?」

怀里的清清,紧紧扯住他的衣袖,朝我挤眼,我一口气溜了出去。

原来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只要有情有义,也会保全我。

我知道今日的事,是老鸨故意报复我不接客。

可现今,我人在她的屋檐下,一个被四处追捕的逃犯,如何能报复?

直到天快亮,金国人才勾肩搭背而去。

清清不着寸缕,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地躺着。

我把她拖到床上,拿温水擦拭。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你不是军妓吧。」

我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才开口。

「我不是。」

「你是何人?」

「李明月。」

她如死灰一样的眼神里,迸发着光,像将死之人抓住我的手腕。

「高僧说,你才能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11

她也听见了。

我没说话。

她怒极了,一把甩开我。

「那你去拯救这天下呀,为什么要缩在这肮脏的春风楼,任由他们欺辱天下百姓?」

「你不是看到外面的人过得有多惨了吗?为什么你还无动于衷?」

我低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嘲笑地看着我。

「你可知,小孩叫合谷烂,老人叫老把火,女人叫不炫羊吗?」

「你又可知,为什么这般叫?」

我痛苦地蹲在地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仍旧不肯放过我。

「因为小孩的骨头能炖酥,老人的肉比较柴,女人的肉比较嫩。」

她拖着病体抓着我的手腕,一把推开窗户,强迫我看。

下面有死掉的已经堆成小山的尸体,还有人从尸体上割肉。

还有人拿着刀子等别人咽气。

「你睁眼看看,这天下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是神女,若你都不知道,你让这天下的百姓,又该当如何?」

我扭过头不愿看,认命地说:

「我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逃命的公主,而我现在只是个丫鬟。」

她蹲在我面前,言辞凿凿。

「你不是丫鬟,更不是官妓。」

「最起码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虽然你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却能看出你姿态不凡。」

「无论你是神女,还是明月公主,你能忘记你能兴天下,身上有着拯救天下苍生的使命了吗?」

我泪水模糊地看着她,脑海里一遍遍回荡着姜信的话。

「我已经暗中组织了人,想办法杀完颜胜。」

「你是神女,又是公主,你帮我鼓舞人心,帮我把这狗日的金国人打跑吧。」

12

春风楼的后门,姜信满脸期待。

「和我成为同伙吗?」

尸体越来越多,蛾子越来越多。

「你打算怎么干?」

他站在一堆死尸里,脸上露出神采奕奕的光。

「完颜胜给他老娘盖祈福宫,还缺工人。」

「我们打算去盖祈福宫。」

他把身子又凑近一分。

「埋火药,炸死他和他老母。」

姜国公在的时候,总愁他没出息。

可吊儿郎当只是他的伪装,他的心里一直都热辣滚烫。

就像清清,虽是妓女,可她比我更像一个公主,心里高尚,装着家国情怀。

「你们知道怎么研究火药吗?」

他面露难色。

「金国人把咱们的火药全藏了起来。」

「我们研究得还不错,但就是威力不够大。」

我擦擦手上的汗。

「我会,等我研究出来,告诉你。」

他高兴地拉住我的手。

「太好了,有你这个神女在,大家的信心肯定会更足。」

晚上,我托着腮,冥思苦想我溜到藏书阁看到的火药记载,在纸上涂涂画画。

清清披着外衣坐下,看到我纸上的字迹。

「我会制作火药。」

我吃惊地抬头看她。

「我父亲曾是烟花匠。」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烟花和火药不同,但我想,只是剂量之分。」

她在纸上写出硝石,硫黄,炭粉等物,然后详细地和我说,每样该放多少。

「你总说自己是以色事人的低贱人。」

「可我觉得,我在皇室里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不如你。」

她扭头看向紧闭着掩挡尸体臭气的窗户,满眼悲伤。

「我父亲制作的烟花,数一数二的漂亮,曾经被你父皇用在长公主的生辰礼上表示庆祝。」

「可长公主不听劝,不等烟花的灰烬全部掉落就从廊下跑出来,最终被掉落的灰烬灼伤手臂。」

「我父亲被你父皇砍了头,家道中落,叔叔偷走我们所有的钱,日子过得艰难。」

「我自愿把自己卖进春风楼,给我娘换了十两银子,让她买了一亩薄田,勉强度日。」

「可谁不愿做清清白白之人呢?」

许久我才能艰难开口,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知道,那年是李明朝的十岁生辰礼,燃放了一场很大的烟花。

我在冷宫也看到了,的确漂亮。

后来,也听说那名燃放烟花的人被砍首。

只是,因缘际会该是如何?

我父皇杀了她父亲,她却救了我。

如今又用她会的技艺,教我如何救天下百姓。

命运对待良人,从来不公。

但良 人却未想报复。

13

姜信按清清给的方法,果然制作出了更大威力的炸药。

但他们没经验,炸伤了自己人,只能请清清亲自教。

清清跟着我拐进了城北的小巷。

破烂的木棚里,聚集着无数曾经被冠上「不务正业」名头的官家子弟。

「参见明月公主。」

我看着他们眼里带着虔诚的希望,第一次明晃晃地感受到身上的重担。

「往后不必拘礼,这是清清姑娘,来教你们制作火药。」

清清挽起衣袖,往火堆里添柴。

完颜胜在她身上留下的疤,全都暴露无遗。

周围男子倒吸一口气,她才反应过来,慌忙把衣袖放下。

李斯,尚书府家那个整日看起来病恹恹,不愿出家门的公子,率先打破尴尬。

「姑娘只说怎么做,粗笨活就让我们来。」

其他男子纷纷附和,她感激地朝李斯投去微笑。

李斯白净的脸上染起一丝红晕。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清清才松了一口气,大笑。

「完成了。」

等我们打开春风楼的后门时,老鸨正凶神恶煞地等着。

「你们溜出去一天,贵人请,你们都不在,是想造反吗?」

清清正要开口解释。

她像狗一样,趴在我俩身上来回闻。

「你们身上怎么有火药味?火药不是都被金国人管控起来了吗?」

清清讨好地把手上的翡翠镯子褪下来,塞到她手里。

「妈妈,你定是闻错了?」

「我们两个姑娘家,怎么会碰那种东西呢?」

她看着在月色下发出盈 盈绿光的镯子,脸上带着狠毒。

「这镯子是好,但也比不上我的春风楼重要,休想就用一个镯子糊弄过去。」

她扭头就要喊小厮。

瞬间,我拔下清清头上的银钗,插进老鸨的颈窝,鲜血溅了我和清 清一脸。

小厮和楼里的姑娘被老鸨的大嗓门引过来,恰好看见我在杀人。

姑娘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带着小厮往回走。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这世道死个坏人,也没什么。」

另一个姑娘附和。

「门外死的人多了去了。」

我和清清费尽力气,把老鸨抬到后面的巷子里。

不多久我们就看到,骨瘦如柴的人拿着刀蜂拥而上,把老鸨的一身肥肉,片得只剩骨架。

14

老鸨消失了,但春风楼里没有一个人问她为何消失。

因为春风楼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她的苛待下过得苦不堪言。

清清仁善,平日里帮扶过很多姐妹。

大家一致呼吁,让清清成为新的老鸨。

清清有了新身份后,我们平日出门更方便。

只是在祈福楼完工的过程中,完颜胜又 来过四五次。

每一次都指明让清清招待。

她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她躺在床上,看着挂在床头,用破布缝的装有各种驱蚊药草的香包,出气多,进气少。

「他是个很干净的人吧。」

我知道,他说的是李斯。

我把我知道的有关李斯的消息都告诉她。

「他是个书呆子,饱读诗书,却不愿意进仕途。」

「他父亲气得破口大骂,可他却回,天下之肮脏,何必同流合污。」

「我父皇知道后,气得都想杀了他。」

「他父亲为了保他,把他打得躺在床上一个月,我父皇也没办法再发作,只好隐忍。」

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真是干干净净呀。」

我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里疼得一揪一揪的。

「等我们胜利,他一定会娶你。」

她脸上带着惨淡的笑。

「说你是个公主,怎么这么傻呢?」

「我是谁呀,春风楼里曾经的头牌,现在的老鸨。」

我哽咽:「可你比很多人都干净。」

「清清,下个月八月十五,祈福楼建成,我们的目标就要完成了。」

她嘴巴张了张,很久才说出一句话。

「完颜胜今天来,指了我,还有十几名妓女,让我们在祈福楼完工时犒劳他们。」

我通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失控。

「不行,你绝对不能去,春风楼里的姑娘都不能去。」

她看我失去理智,大喊「明月」。

一开始,她当我是公主,私底下总唤我「明月公主」。

现在,她已经和我形影不离,是朋友,是家人,更是我心里的精神支柱。

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叫我「明月」。

我叫她「清清」。

我知道大街上,还在每天都死人。

可我不舍得第一个爱我的人,在我眼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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